南山落星

微博北海坠月

暗光(7)

        温柔清冷学神攻&非典型校霸受 


        时明拎着书包,心情有些忐忑地站在学校自习室的门口,他尽量自然地握下门把手,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像众多来学习的人一样。

  离上次和贺斯年吃饭已是过了两周了,他们没再有过任何交集,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可他总会在阳光透过叶缝的瞬间想到那缕缕片刻的温暖,那是贺斯年给予的。

  不知道,贺斯年是否会想起途径给予过的光。

  今天是周六,时明拒绝了去晏乐家里学习的盛情邀请,而是去了学校已被公认是AB班的自习室。

  他尽量说服自己只是因为想一个人学习,绝不是因为某个人才来自习室。

  贺斯年和A班的几个人占了两张长桌,姚佳佳挨在他旁边拿手肘若有若无地蹭他。

  贺斯年拿笔的手一顿,有些烦躁地抬起眼,下一秒,却竟悉数消散开来,化作光风霁月之色。

  时明略微有些局促地站在他正前方,似乎是想给他打个招呼,却又不好打扰他。

  安阮像是装了时明雷达器一样,转过身眼神锐利地向时明射去,话里讽意十足:“哟,稀客。”

  姚佳佳毫不掩饰地轻笑出声,“我还从来没见过慢班的人来学习呢。”

  一瞬间,时明感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,似要戳穿出一个个洞来,他眼神慢慢黯淡下来,单手按住背对他的安阮,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。

  安阮面色泛白,他拳头攥紧,指尖力道大得使掌心划出短短的血痕,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
  火药味一触即发。

  坐在安阮边A班的陆小念在桌底使劲拽了拽他的袖子,示意他去看对面温明轩阴沉的脸。

  “自习室是来学习的地方,”贺斯年起身用食指重重叩了叩桌子,“不想学的可以出去。”

  所有人噤若寒蝉,唯独时明将书包甩上自己的肩,声音不带任何感情:“我出去。”

  *

  明明贺斯年刚才是在为自己说话,自己为什么要冲他摆脾气。

  时明有些后悔又夹杂了些愧疚。

  愧疚是对安阮的,他对安阮说的那句话:你之前是什么样子的,还需要我替你回忆一下吗?

  安阮之前跟他是一个班的,那时两人关系也不算好,安阮性子软弱,被人堵在厕所里勒索,时明恰好将他救下。那时安阮连个谢谢都没有说过,只是连着几天早上时明的课桌里都有份冒着热气的早餐。

  就这样,时明替安阮扫清那些杂碎,让他安心学习,他桌子里的早餐也从未间断过。

  这段日子倒还算温馨,可惜好景不长。

  安阮不仅给他送早餐,还送习题,早餐时明皆笑纳,而那一份份精心整理过的资料,时明却看都没看一眼都扔进了垃圾桶。

  当安阮拿着一沓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资料质问他时,时明靠在椅子上,翘着二郎腿,随意答道:“我不想学,别再费劲了。”

  “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,”安阮声音哽咽道,“我给你写的那么多纸条,你也都没看?”

  后半句话几乎是轻得微不可闻,时明觉得没什么大事,他不理解安阮为什么会气得要掉眼泪,他没看见安阮发颤的指尖,而是又笑着说了句:“明天早上我想吃三明治。”

  此后,时明失去了他的早餐。

  而安阮也因为成绩进步跃进年级前五十,转去了A班。

  再次见面,已是争锋相对,对着安阮的敌意,时明已经尽量收拢了脾气,可还是没忍住伤害到了他。

  那句话他没资格说的,他明明清楚安阮那骄傲的性子,他真是过分了。

  贺斯年找到时明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色:少年如猫挠般懊恼地锤着一株倒霉的梧桐树,嘴里还念念叨叨的。

  他走上前将手抵在了树上,阻止了时明将脑袋往墙上撞的举动,“干什么呢?”

  时明头埋在贺斯年掌心,怔了怔,脸色“刷”地通红,贺斯年都能感受到手心的温度。

  丢死人了!

  “生气了?”贺斯年掌心向上将男生紧埋的头抬起来,“拿树出气?”

  “没,”时明答,“在反省。”

  “反省什么?”贺斯年又问。

  烦死了,问问问的!

  时明内心像只小兽狂躁,却对着贺斯年乖乖巧巧地站着,问什么答什么,“我刚又冲动了。”

  “我去跑几圈。”时明想逃离这个地方。

  贺斯年伸出一只手拦住他,眼含了笑意,“我看这个方法不管用呢。”

  “那要……怎么。”时明眼神躲闪他如画的眉眼。

  “打几下,知道疼,你就长记性了。”贺斯年语气轻松。

  时明瞳孔震地,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,可他没从贺斯年面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来。

  “这不行,小孩子才用打的。”时明很认真地摇头。

  贺斯年忍笑,他压压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,道:“小孩子不听话,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,需要人教。”

  “你也是一样的。”

  时明有些紧张地攥攥衣角,心里挣扎了一番,四下看了看没有人,便视死如归地伸出了右手掌心:“那你打吧。”

  贺斯年笑出声,真是太可爱了,哪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校霸,明明就是个乖到不行的小孩。

  贺斯年伸手轻轻往他掌心上叠了一下,另一只手在时明脑袋上呼噜了下,“这次不怪你。”

  两人走在学校西角的树林里,贺斯年带着他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凉亭教他写作业。

  贺斯年发现时明很多题一点就会,而且他的思维能力跟火箭班的学生比也毫不逊色,只是时明没怎么听过课,很多基本理论知识都需要一点点重新学。

  写完作业,时明懒懒地押了押腰,转起了笔,突然没头没尾道:“在自习室,我跟安阮说了很过分的话。”

  贺斯年没插话,静静听他讲。

  “他之前和我一个班的,后来升到A班去的。”

  贺斯年有些意外,他知道安阮是从普通班升上来的,却从没注意过他具体哪个班的,看来两人之间颇有些渊源,这样就解释的通安阮为何总挑时明的刺。

  时明坐在石凳上身体向后倾斜,他双手抱着脑袋,乌黑的头发从他指间支愣出来,柔柔的阳光透过仍旧常绿的叶子洒在少年白皙的面孔上,树影斑驳下,清阳耀灵,和风容与。

  少年的张扬与柔软共存,美好之至。

  贺斯年心中一动,不可控制地盯着时明的眼睑下的一小块阴影,喉结滚动了下。

  “之前,他对我很好,是我做错了事。”时明缓缓道,“我该怎么跟他道歉。”

  微风吹下几片绿叶,落在呆愣的男生发间,时明见半天没得到回应,直起身来,看见一片青黄的叶子夹在他温和的眉骨处垂下来的几绺发丝间,而男生却无动于衷,直愣愣地看着他。

  时明贴近他,择下那片叶子,两人呼吸交融,贺斯年情不自禁握住时明的手,滚烫的指尖充斥着少年朝气蓬勃的情愫。

  如冬日里挑起的炭火,火星子四射,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。

  “贺斯年。”时明轻唤他一声。

  贺斯年回神,放开他的手,顺势又摸了摸男生的头发,像是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,他语气自然:“以后天气好,你可以来这,我教你学习。”

  时明捏住自己的手腕,竟有些不舍,他听到贺斯年的话,觉得像是身在云端,整个人都轻飘飘的。

  “好。”

  时明耳边像火车那般嗡鸣,他只听自己清晰而坚定地答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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